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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普通和尚

第四章 普通和尚

这一日,长安城来了个和尚。

看上去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小孩子的模样,但神态坦然,多有一丝得道高僧的气韵。

眉心处一点白毫,正是佛祖三十二相中的白毫相,在一个小童身上,倒实为难得,有诗云:“灵颅隐白毫,锁骨埋青玉。”说的就是小和尚这般。

小和尚佛号普通,普字辈,已是小辈,师父又起了个普通的名字,可名为普通,实不普通,小和尚据说是前世佛陀转世,修的是跨世的因果,所以在红尘中轮回,说的甚是玄妙,但具体真假却不得而知。

小和尚来自佛门空慧寺,是自开国来就鼎立的佛门正宗,地处西域,说是西域,但实际却在中州,中州与西域之隔乃是一座天门山,而空慧寺就在天门山脚下三百里左右,实际地处中州边境,但已是人烟稀少,又由于佛教在中土传播虽有所绵延,但不成规模,在中土大陆,皇帝以及各州郡百姓多是信奉道家神仙,对这些每天劝人向善的大光头自然是没什么太大的好感,所以佛教遍布最广的还是西域,西域常年战乱,土匪流寇横行,正是佛教教义传播最为人接受的地方,所以空慧寺虽然地处中州,但每每谈起人们总将其归到西域范畴,并将之定为西域佛教统领的地位,但个中缘由,却又另有说头。

自开国以来,空慧寺就力求佛教教义能在全国范围内开花结果,所以便与老皇帝约定每五年就派一位得道的高僧来长安城讲法,上一次来的是老方丈,当时正值先帝末年,赵晤年少,对那次的讲法也自然是十分深刻,于是赵晤继位后就派遣使者来到空慧寺,与老方丈游说,将讲法缩短到三年一次,到时候皇帝会在中土请来多位名气极盛的儒道两教中人,以便与之论道,自“贤景帝”赵晤在位的这十年间,一共举行了三次长安城讲法,第一次依旧是空慧寺老方丈来的,当时倒是讨了天下的大自在,道家天师府老天师,武当山老掌教王重阳,天机阁阁主洛洪宾,龙宫城老龙王,当时遍请了中土各地各教宗师十余位,与老方丈论道讲法足足七天有余,最后以老天师微末的优势胜出,于是相约三年后派弟子再来此论道讲法,这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年,这一次,轮到这个转世的普通和尚来长安城了,至于三年后的又一次讲法,则是引发了那场后世提及多是诧异的“鹡鸰之争”。

但三年后的那一次讲法,所涉及的后世提及皆是闻名天下的人,这三年间倒是经历了很多不大不小的关键事情,而仿佛又是这次讲法做的引子,后世之人将本次讲法也称为“风流之始”,因为几年后的那场“鹡鸰之争”,天下尽皆风流!

但后事暂且不表,这一切还要从这一次的讲法开始!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可是和尚遇到兵,头痛的却是恨不得头上长出些许青丝,以解尘世烦恼。

“名字?”守城的卫兵一脸凶相。

“普通”,小和尚双手合十,看上去很是正经,但偷偷睁开的一只眼睛却一直打量着面前这个彪悍的卫兵。

“来自哪?”

“空慧寺!”

“来干嘛?”

“讲法!”

卫兵打量了一下小和尚,“小和尚红口白牙的说话怎么这么没谱,当我不知道空慧寺来的和尚都是由皇家的使者接引过来的吗?你这般年纪就来长安讲法,你家师傅也不管一管?”

“正是家师让我前来的,说是低调行事,不便张扬,所以来时也没有通报。”普通和尚依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没有手谕,不放,你回去吧!”守城的卫兵一跨步,便跨过了普通和尚,去找下一个人查询身份。

普通和尚倒也不急,走到一旁无人的地方盘膝坐下,默诵佛号。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小和尚一天没吃饭也没看出来饿不饿,但是守城的卫兵倒是到了换班的时间,之前拦住小和尚的那个彪悍卫兵一撇,看见依然坐在一旁的小和尚,就走了过来,“都说了让你哪来的回哪去,怎么还赖上了,你再不走我们可动粗了!”

卫兵的声音很大,周围自然有来来往往的人注意到了这边,还有几个同样值班的卫兵走了过来,一脸凶相的盯着小和尚。

“这就是长安城的待客之道吗?阿弥陀佛,既然这样,我便进长安城了!”普通和尚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长安城的东门正门,丝毫未把周围的士兵放在眼里。

“你这小和尚怎么不听劝!”那卫兵这时候倒是没有恶语相向,但是已经伸手要去拽住普通。

就在卫兵的手刚要碰到小和尚的那一刻,一股气势以小和尚为中心四散开来,一瞬间将那几位要上来拦住小和尚的卫兵震退了数步,而小和尚依然泰然自若,一步一步的走向正门。

“放肆!”被震退的卫兵自然大怒,随即抽出腰间佩戴的手刀,几个人瞬间又围了上来。

如无风起浪,小和尚这回身上未露出一点气势,只是一如既往地前行,但无形中围住小和尚的卫兵都被一股劲力吹开了,一步步倒退出去,有几个年轻的甚至跌了个踉跄。

“阿弥陀佛,吾有方寸地,可纳世间法。”普通和尚默念一声,一步一步的跨向面前的正门。

这时候一股气劲自东门扑出,如一头下山的猛虎,扑向普通和尚,一个一身甲胄的军士,站在东门正门前,不见面容。

那一股气劲临身,小和尚周身似自成天地,竟丝毫不受影响,仍是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军士。

“得罪了,一时手痒,不是职务范畴!”那军士喝了一声,听声音竟是个年轻人,只见军士抽出腰间的戟刀,一刀刺了过来。

“这就是长安城的待客之道吗?”普通和尚似乎有些恼怒,问了一句后竟加快了几步,迎向了那位军士的戟刀。

仍然是一股气劲围绕在普通和尚的周围,竟生生的挡住了那柄厚重的戟刀,普通和尚一步一进,那军士则一步一退,几步后,普通和尚终于踏进了长安城。

那军士随即收刀,抱拳作揖,“得罪了,我是奉命在此迎接大师的,已等候多日了,请随在下进城。”

然后便看这位军士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对着门外的那些卫兵一晃,虽然短暂,但能在长安城守城的人哪个不是眼尖的,“韩校尉!”几个士兵对视一眼,低头行礼,默不作声。

那军士点了一下头,“大师,请!”随即引领普通和尚进了长安城。

“长安城的待客之道就是这般吗?”普通和尚稚气的声音说着老气横秋的话,但却让人觉得理所应当,没有一丝别扭。

那军士随即摘下头上的头盔,露出一副英俊的面容,韩英,殿前正校尉,官从三品,其父更是随老皇帝征战沙场的老将韩当先,虽然现在已隐退幕后颐养天年,但在老皇帝在位之时,韩当先可是当时的兵部侍郎,正一品大员,其下人脉自是不必多说。

韩英抱拳道,“在下韩英,方才一时手痒,无关纪律,还请大师不要见怪!”

“唉”,普通和尚叹了口气,不再是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好像是恢复了少年心态,“你们这样我很为难的,要是接下来见一个打一个,能不能打过不说,累也能把我累死。”

“大师不要用担心,”韩英笑道,“我应该是最后一个,当然大师讲法之时,就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唉”,普通和尚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跟着韩英一步一步走向紫禁城。

————

琼楼最近可是好不热闹,听说出了一个纨绔组合,是两个俊俏的公子哥带着一个小叫花儿,后面跟着一个有些憨傻的青年,四个人在整个长安城最为热闹的天元街可是闯出了不大不小的名号,起因还是那一日自怡红楼归来。

那一日岳轩、沈风、赵牧三人自怡红楼归来后,赵牧不知为何扭扭捏捏的不想回自己的房间,于是死皮赖脸的跟着沈风挤到了一个房间,等第二日醒来,叶子跑过来叫沈风起来吃饭,一开门看见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惊呼一声:“沈风,原来你真的好这口!”

而这一幕又碰巧被找了一夜赵牧无果的杜仲撞见了,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气冲冲的冲进了房间,一人扯着一个,将沈风与赵牧吵醒了。

早饭期间,六个人围坐一桌,大眼瞪小眼,沈风鼻青脸肿的,好像是早上房间拉扯的时候杜仲偷着揍了几拳。

“打人不打脸,那老小儿,你早上确实有些过分了!”沈风喝了口粥,口齿不清的说道。

“小子,昨夜之事你最好忘了,要不然老子追你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无相手杜仲自然没将沈风放在眼里,一味地威胁沈风。

但沈风就是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自然是要与之顶上几句:“哎,就昨天夜里,你家公子那屁股可是翘的很,我忍不住可是趁他睡着了偷着摸了好几把!”

“小子,不用试图惹怒我,等我真的怒了,我也没闲心跟你费这些唇舌了!”杜仲倒是没怎么生气,抓起一个包子一口啃掉了大半,甚至包子里的肉汁还溅出来一些。

赵牧一边默默的吃饭,也不掺和这俩人的斗嘴。

岳轩和叶子一边吃饭一边大眼瞪小眼,倒是没怎么把沈风和杜仲放在心上,反倒是王自如一直打量着杜仲,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王自如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感觉,前尘往事,尽付云烟,能让他似曾相识的人,怕多数都是仇家。

杜仲一边吃饭也一边打量着王自如,杜仲从一品的高手自然对王自如的底子有所感知,“不在自己之下!”杜仲心中暗想,却颇为头疼,这种明面上上来的人不能以探子一概论之,可身边有这样一个控制不住的高手在,未免有些不是滋味,赵牧虽然堪堪算得上一品境界,但对比之下沈风与岳轩也是二品拔尖的那一批人,所以这要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好说,杜仲此时只希望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四个人是友非敌。

殊不知赵牧与沈风、岳轩可是“志趣相投”的好友,幸好杜仲还不知道昨夜三人偷着去了那怡红楼,不然更要暴跳如雷。

待一群人吃完饭,赵牧便拉着沈风、岳轩和叶子三人一同出去闲逛,琼楼里仅剩下杜仲和王自如两个人彼此提防着。

“先生哪里人?”杜仲倒是率先开口,略放下姿态询问道。

王自如和杜仲坐在二楼雅座,饮着茶水,虽看上去很是平淡,但却暗流涌动。

“四海为家,年纪大了,倒也记不清家乡在何处了。”王自如倒是轻松得很。

“嘿嘿”杜仲一笑,“从一品境界的高手怎会是无家之人?”

“话可不是这样,”王自如似是想起了什么,“你不是也经历过无家可归的滋味吗?”

杜仲一听瞬间汗毛倒竖,“你到底是谁!”

“放心,我不是什么探子杀手,对你保护的那个公子也无恶意,”王自如又喝了口茶水,“我就是闲云野鹤之人,云游四海惯了,以前倒是有些恩怨情仇,可那些人也都没熬得过岁月,所以我现在倒真成了孤家寡人,有人负我,我却没法报仇,有人对我有恩,可我连报恩的人也看不到,前尘往事,竟是连子嗣都没有留下,可见这国仇家恨,是最能磨灭人的心志。”

“先生倒是看得开,”杜仲心里稍微放下了点,其实更多的是藏在暗处的那位赵牧的师傅的存在,更是能给杜仲十足的信心,宗师境第一人,可不是用嘴说出来的名号,“不知先生名讳?”

“以前的名字倒是忘了,现在我叫王自如,是个出家的道士!”

杜仲又想起了什么,“不知先生怎知我的事情?”

王自如放下茶杯,似是回忆什么事情,“倒是段福缘。”

当时王自如还不叫这个名字,那个时候的他没有名字,只有象征着自己名字的代号:天魁。

国破家亡,天魁本就没有家,所以也就算是国破,当时那位老皇帝将公主托付于他们老大,几经辗转最后到了他的身边,但已经没有等他死后继续继承这份职责的探子了,所以天魁知道,自己除了与公主一起死,再无他法。

当时自是铺天盖地的追杀,天魁带着尚小的公主,终于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于是天魁眼睁睁的看着尚在襁褓里的公主被歹人杀害,自己也被一刀刺死。

等天魁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身上包扎着七零八落的布条,侥幸不死,但天魁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于是想要自断经脉,可一运气才发现自己已经没了武功。

不多时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回来了,看到天魁醒了自是有些害怕,人往往就是这样,同情心泛滥,可当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时候,却又心里没底。

老妇人试探性的靠近了些,看天魁没有反应,于是也就大着胆子靠了上来,给天魁换药,这一晃便是过去了三个月,天魁也终于是能下床走路了。

天魁一心寻死,刚一下床就想要自杀,可还未等天魁自杀的时候一伙贼人闯了进来,这等偏远地区的村子自然免不了偶尔被贼匪强盗抢劫,贼匪闯进来的时候,天魁看到院子里已经有七八个劫匪在烧杀劫掠,老妇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小女孩哭着要去老妇人那边却被一个土匪淫笑的拽着衣服,天魁自然怒火攻心。

似是这一股火牵动了什么,天魁的武功倒是恢复了一些,于是天魁干净利落的将劫匪杀了个干净,等天魁收手之时已经是一身鲜血,到了小女孩的面前,小女孩看到天魁这个样子自然是吓得止住了哭声,但仍然泪流满面。

天魁看了看小女孩,看了看这个已经被大火覆盖的村子,不知是不是心中放下了什么,他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就像是曾经自己拼命保护的公主一般,于是自那之后,这世间便再也没有什么天魁了,只剩下一个叫王自如的男人带着一个叫叶子的小叫花子游历在各个城市之间。

后来不知道在哪个山间,王自如遇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杜仲,当时他已经失去了意识,一身血泊倒在了孤山野崚之间,王自如本不想管这等闲事,可当时看到一只羚羊在舔舐杜仲身上的伤口,可能也是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王自如一边感叹杜仲命不该绝一边为其清理了伤口,然后便带着叶子离去了,这也是这么多年王自如做过为数不多的几件好事之一。

而今再见到已经是这般光景了,王自如收回目光,继续喝茶,“不提也罢,只不过是曾经救过些人罢了。”

杜仲心中一动,点了点头,“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先生这干喝茶水未免口涩,不如咱俩痛饮几坛美酒,也算是放松放松?”

王自如一听眼珠子一转:“如果是兄弟你请客的话我自然是不会见外!”可见王自如这些年是将面皮锻炼的炉火纯青,曾经怎么说也是一个谍报组织的人物,如今竟更像是市井无赖。

杜仲哈哈一笑,“那是自然。”

在俩人还没喝多少的时候,事情就发生了。

叶子匆匆忙忙的跑上了二楼,“老王,抄家伙,打起来了!”

可怜王自如和杜仲两个人正觥筹交错,饮酒作乐。

老王一听顿时醒了几分,仗着酒劲本想起来就去打架,但还没走几步就恢复了原样,“叶子,他们在哪呢?咱俩躲边上看热闹就行!”

“不行,以前看热闹那是不认识的人,这次惹到咱们头上了,必须把他们打成猪头!”叶子跑上来拉着王自如就下楼去了,杜仲看上去虽然醉醺醺的,但眼神依然精明的很,杜仲将杯中酒水一口饮下,也跟着俩人下楼去了。

三个人出了琼楼,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一群人在打架,除了熟悉的赵牧、沈风、岳轩三人,剩下的能有十多人左右,有两个富家公子,看穿着就能一眼看出来,剩下的几个人倒都是扈从,但个个人高马大,看上去精壮的很,当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群人中有武艺傍身的少,甚至都算不上武夫。

“老王,快上啊,他们这可是人多欺负人少!”叶子躲在王自如身后,一直推着他。

“不用担心,那些货色可打不过他们三个,看热闹就好。”老王从怀里掏出一壶酒,怕是方才下楼的时候从琼楼里顺出来的,然后便直接坐在了道路中间,拉着刚刚赶过来的杜仲,一起喝酒。

这边饮着酒,那边打的却是有声有色。

“我让你是我大爷!”沈风提着一个倒霉的扈从,一边不轻不重的敲着他的脑壳一边骂道,身形倒是一直变换躲避着一次又一次扑上来的人。

起因是因为沈风看到一个漂亮的姑娘,沈风刚要上去搭讪,这帮人便蹦了出来,为首的两个公子哥看都不看一眼沈风三人,而是让一个较为亲近的扈从走过来传话。

“喂,哪来的小子,不知道这是我家公子看上的姑娘吗?”那扈从倒是嚣张至极。

“你家公子是哪位?别碍着小爷的眼?”沈风自然不会低声下气,一脸轻蔑的回怼过去。

“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公子可是中书大人的小儿子,旁边那位也是李侍郎的公子,还不快点滚蛋!”那扈从像是介绍他们父亲本人一样介绍这两个纨绔,倒是让沈风觉得有些有趣。

这长安城不愧是最繁盛的地方,连纨绔相比别地都各有山头,像外地一般都是一个最大的纨绔带着一帮小弟欺男霸女,在这长安城,基本上大大小小的纨绔数不胜数,但偏偏一个比一个傲气。

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免不了纨绔之间的相互碰面,两家人报出名号,看是你家的叔叔更牛一些还是我家的舅舅更厉害一点,最厉害的还是亲爹最牛的,然后面子浅一些的给面子大一些的赔个不是,两伙人凑成一伙继续为祸百姓,但毕竟是长安城,倒是不能做的太过火,只不过偶尔的吃几顿霸王餐,欺压欺压百姓而已,并未发生过什么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事件,所以相比较外地,长安城的纨绔显得就更可爱一些,更像是一群林立山头的山大王去城里走个过场,但要是作恶却轮不到这群人。

但这群人今天算是倒了霉了,碰到了沈风这群主儿,本来那两个公子看赵牧的穿着倒也像个富家公子,可是剩下的几人却是一点也上不得台面,尤其是那个小叫花子,看上去倒挺精神的,但一身破烂的装束一看就没见过什么世面。

于是这两个纨绔带着一群扈从就围了上来,看上去像是为了女子争风吃醋,实际上就是来耀武扬威,找沈风三人的不痛快来了。

其实也与那两位公子私下里的较量有关,听说马上长安城就要来个和尚讲法,到时候他们父亲这个官衔可以带家眷去观礼,可不可能每家每户都带着子女前去,于是皇帝就颁布诏令,一共就那么些席位,谁家德行好就可以带子女前去观礼,这一规定看上去简单至极,所以其中操作的空间也很大,上一次空慧寺老方丈来讲法之时,就是一群纨绔子弟的私下较量,所以这一次,自然也免不了一番明争暗斗。

而这两位公子哥,也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名号,所以才出门做这些看上去无意义至极的蠢事。

沈风听那个扈从介绍完两位来历不小的公子,伸手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在乎的说道:“没听过,滚开!”

“小子,看样子是要吃罚酒了?好,今天就让大爷我替你家长辈好好教育教育你!”话还没说完,那扈从已经一脸凶相的抓住了沈风的领子。

沈风眼睛微眯,隐约有一丝杀气,但这股子杀气刚刚流露出来,只见那个扈从被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岳轩一拳头打着倒飞了出去。

“你这个奴才有眼不识泰山,今天就让小爷们好好教训教训你!”岳轩一边嚷着一边冲进了人堆,与那群人厮打在了一起。

沈风心中一动,那股杀气自然而然的收了回去,但怒气还在,沈风一脚踹飞一个扈从,也打了进去。

赵牧本来就抱着看戏的姿态,但没想到岳轩直接就开打了,一摇头叹了口气,“叶子,去,回去找你家老王来帮忙!”然后也冲了进去。

结果这三个放进江湖都能搅风搅雨的人物就像小孩子一样与这一群扈从打的有来有去的,周围倒是驻足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但也没有围起来,因为这种事情在长安城倒是常见,人们也就是看看热闹,要说上来劝架之流,怕是也要被这群人打一个狗吃屎。

这场架的高潮在沈风越想越气直接将那两个本来看戏的公子也拽了进来,然后一并揍成了猪头,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三人大获全胜,那群扈从一个个大哭小嚎的扶着两个被揍成猪头已经哭得不似人声的公子狼狈而逃。

沈风似是舒了口气,气喘吁吁地走到王自如的身边一把夺过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大一口酒。

自这之后,三人在这琼楼一片儿倒是打出了名声,许是怕再遇到这种不开眼的纨绔,三人凡是看到晃悠在琼楼周围的纨绔,具是揍一顿了之,这自然引来了一些不信邪的纨绔,但一周以来,多是那些纨绔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滚回了家,也不见沈风三人有什么被打了的迹象,于是乎在长安城的纨绔之间就传开了“琼楼三霸”的名号,这群纨绔皆是惧之如鬼神。

但在“琼楼三霸”之上,还有一个更不怕事的“小恶霸”,叶子偶尔就会出去惹一群纨绔追着她跑到琼楼这边,然后被赵牧等人收拾完再让他们滚蛋,所以慢慢的这四个人的组合,是让整个长安城的纨绔又恨又怕,但却没有什么办法。

倒是有一个挺有背景的纨绔被打之后不服气,回家找了几个一直挺照顾的武夫回来找场子,但是自从那个在那个纨绔眼中看上去可以以一敌十的三品武夫被沈风像是逗弄小孩一样戏耍了一顿后,就再也没有纨绔来这一片儿惹这三人的不痛快了。反之还有一些纨绔来此拜码头,倒是与沈风三人玩的好不痛快。

这一晃儿就到了普通和尚进了长安城。

————

“风哥,听说了吗,后天正午,那场法会就要开始了!”一个长得还挺俊俏的纨绔一脸谄媚的说道。

“都听你们说了两天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沈风依旧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一个看上去很精瘦的扈从走过来,一脸神秘地说:“今天从坊间听说,有个背负一剑的青年从东门入城了,入城之后就直奔大相国寺,似乎就是为了这场法会而来。后来听说那剑士好像是什么天门山的下山剑士,叫剑十九!”

“不仅如此,还有东海龙宫的小公子敖霜也带了一队扈昨日从北门入城了,我叔叔是北门的守城统领,据说亲眼所见那位公子入城之时连天气都冷了下来。”一个壮硕的扈从也抢着说道。

“还不止,那天机阁阁主带着一个粉嫩的青年也悄悄进城了,有一个曾经去过天机阁的道士亲眼所见,那粉嫩的青年长得俊俏至极。”

“还有天师府的人早几个月就一直在皇宫中等候了,老天师张玄音带着自己的关门弟子早早地就在皇帝身侧讲经说法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光从他们口中就足以看出此次法会的盛大。

“不过上一届很是出彩的武当道士这次却是没什么风声,偶尔有武当道士行侠仗义的传闻也是边远之地。”

岳轩心里一动,原来师父让他去天机阁送信还有这层含义在其中,王重阳这人在山上就喜欢与弟子打哑谜,事情只说三分,然后余下七分让弟子自己去悟,这次趁岳轩下山之际,原来也是应了三年前那场论法之约。

“唉,他老人家还是这个样子!”岳轩叹了口气,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沈风倒是知道岳轩来自武当,于是打趣道:“喂,小轩,你不是那个什么武当出来的吗?是不就是你师父让你代替他来长安城跟那个和尚讲法啊。”

众人看向岳轩,原来这个一直不说话的憨傻小子来自武当,怪不得打架的时候那么厉害。

“师父他老人家倒是没有特意说什么讲法的事,不过按他的做派来看,估计是让我来代他出面了。”岳轩一脸正经的说道。

“听说王重阳有七个弟子,小轩你排第几啊?”赵牧倒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年龄最小,正是师傅的第七个弟子,道号道七。”

众人议论纷纷,但隐隐中一股大势已经汇聚到长安城的上空。

————

长安城的某处民宅中,一个老人正打量着面前的梅子树。

“梅转青,快熟了,可还没到熟的时候。”

老人叹了口气,背着手转身回到了屋中,就在老人转身的时候那株梅子树竟瞬间丧失生机,然后化作湮粉,而后一颗梅子从半空中坠落,再次落入土中。

“罢了罢了,再等个几年吧。”老人摇摇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哎呦,忘记了答应我那徒弟的梅子酒了,老糊涂,老糊涂了!又得拿出前年酿的那几坛子酒咯,心疼啊。”

老人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回了屋中,随着老人进了屋中,天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竟一下子散了开,化成几条气势磅礴的巨蟒,在长安城的各处盘踞着,这一幕,不得一两丝摘音之秘的人根本无从窥探,即使有人察觉到了这股气势的波动,但感知过来却仍是一片混沌,可见这老人的能耐。

————

这一日,长安城迎来了一场久违的盛事。

长安城,大相国寺,大雄宝殿前,是长安有数的几座广场之一。

此时此地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大雄宝殿前是几排座椅,一群身着官服的官家人并排而坐,一个个神情肃穆,但这一排人,每一个拿出来都可以说是震动朝野的存在,前朝首辅李晟言,当朝天子的老师,“可为帝王师”就是出自其口,并被无数文人士子奉为楷模,并排而坐的是当朝首辅张正庸,两人虽然偶尔有些暗中较量的劲头,但令人不解的是两个人的友谊,但两个人可谓是大宋朝文人的山巅,后世也将两人并誉为“筑大宋文人风骨”,与后世宋末的孙阳并称为“大宋三杰”。在两人的身后是并排而坐的文武百官,当然实际上也就是十余位官员,有当朝的六部尚书侍郎,也有前朝已经退居幕后的几位传奇人物,总而言之,这一群人,可以说是大宋朝廷的脊梁。

但正位一直空着,可想而知是皇帝赵晤的座位,此时皇帝还未到场,应该是等着快到时候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盛大登场,宋朝一直有这种习俗,届时宫女都要穿上庄重的服饰,谓之“雀翎”,这种称谓倒是与后世官员的头冠有所重叠,但无伤大雅,宫女们身着雀翎,一种红色底子搭配蓝色装饰的服装,一般八个宫女一组,簇拥着穿黄袍的皇帝,这种场合下的黄袍也有讲究,不是早上开早朝时候的九龙九凤袍,而是一种专门用来在这种大典之时穿戴的单龙袍,一条大龙环绕整体,龙头从右肩探出,最考究的是龙身上的每一处鳞片都是取自东海特有的“青峰贝”,这种贝类成色似青山,阳光晃过有一种清风弗山岗的视觉效果,所以用于装饰龙身,也有一种苍劲之感,在这基础上还有一件冕冠,其上一颗夜明珠最为璀璨,与龙袍交相辉映有一种“龙戏珠”之意,但那种装饰过多的冕冠戴起来繁琐不说还很是沉重,于是赵晤继位之时就是取消了这一制度,在大典场合戴着稍显正规的便宜黄色冠帽,以示圣威。

此时还未到正午,所以皇帝自然是还未出现,但文武百官已经准备就绪,其实这种更偏向于江湖的盛会文武百官本不用参加,但自赵晤即位后推崇武道,所以投其所好庙堂与江湖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联系,各门各派与朝廷中人交好,彼此予以方便。

除了大雄宝殿正前的大宋王朝的脊梁外,下面是早已入座的各地知名的江湖中人,天机阁少阁主楚良,龙宫城少宫主敖霜,小天师张寄行等等,倒是不见老一代的风流人物,但是否隐藏在暗处观察这场盛会也不得而知。

这群江湖中人的座位很是讲究,并不是一字排开,而是契合八卦方位一圈圈扩散开,共二八一十六个座位,有阴阳之意,正卦阳极八个位子,逆卦阴极八个位子,围成一圈,可此时并未坐满,显然是有些人还没有到来。

其后广场上倒是聚了一群长安城的民众,说是民众,但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身份地位,聚集于此观赏这场盛会,而这其中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中人都有,岳轩等人就是在这群人中间。

在大相国寺外有一处看台,此时有官兵镇守着,此处看台是通过文字来实时记录里面的那场盛会所用,有专门的人士来记录讲法内容,据说这次的是翰林院程宫程祭酒和大学士申长林两人轮番记录,两人具是当朝文笔之首,程宫程祭酒擅长行楷,一手楷书写的是鬼神惊惧,皇帝看后评价道:“笔下有神意。”大学士则是写得一手好草书,恣意洒脱,其人也如其字,端是豪放不羁,此人不仅善草书还善行文,杯酒间如琳琅满目,可成人间星河。

此时看台上倒是不见祭酒和学士,但周围已经围上了一群百姓,这里的百姓可是真的百姓,而且有商人抓住这种机会在此摆摊,所以也呈现出长安城夜堡的繁荣景象,老人们坐在一起谈论时事,孩子们也一起玩耍嬉戏,一片欢声笑语,叫卖声不绝于耳。

而这场“风流之始”,也从这一次盛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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